囚我

年初三,下午,在人來人往的廣場上獨行。抬頭望向天,幾片雲在空中飄浮。這片天空跟多年前的天空可有不同?

晚上。走過熟悉的街道,想起了幾年前的新年景象,想起了久違的人。沉澱了的記憶頓時被勾出來,失落無端。混亂之際,傳呼機卻竟然帶來想念我的人的名字,還附送一句「新年快樂」祝福語。

然,誰能保證新年一定快樂?

時間總是凝住在某一年,倒是地球的自轉及公轉在計算日與夜。有時候,覺得自己只是依附著空洞而活的浮游生物,全無真實感可言。今天的我又可是昨天的我的必然延續?

為過期的愁緒折騰良久,總找不著安頓的角落。迫於無奈,惟有拋下喜怒哀樂的枷鎖,關閉感覺,用空殼冷眼看世界。從此,有關自身感覺的文字半句不沾,選擇絕對麻木。

為著讓自己變得宏觀遂放下自我,曾經四處尋找靈丹妙藥。以為哲學最奏效,原來那不過是另一種毒藥,在斷氣前給你一個迴光反照的機會。

重讀昔日的文字。文字經剝落後情感頓還原,封塵的片言隻字竟然出賣我。從前以文字來作自我解脫的人去了哪裡?說過要用文字描繪生命,卻企圖令自己不為物喜不為己悲,這又是什麼邏輯?(或者,世界根本就是荒謬無稽,何況是人。)

羅蘭巴特將寫作當成滌化心靈的過程,寫作已成為一種服喪儀式來抒解痛失之哀。文字又可否將囚我釋放出來?於多年以後。

想接觸潛意識裡的自己,學習再去感覺。至少,能再次痛快地哭一場。


200027日年初三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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