將生命與神話凝聚起來──大江健三郎


大江健三郎為日本近年極具聲望的作家,更繼川端康成為第二位諾貝爾文學獎的日本作家。其作品極具特色及意像,更喜將現實與神話混而一談。其作品題材之廣泛及喻意之深遠,充份表現出日本文學的多樣性。


寫作歷程

大江健三郎於一九三五年一月三十一日在日本愛媛縣大瀨村出生,二次世界大戰期間,接受國粹主義式的國民教育。在中學階段,大江已開始創作,參加「文藝部」之餘,更任校內雜誌《掌上》文藝部編輯,亦有寫詩與評論。一九五五年以《火山》獲「銀杏並木獎」。一九五七年以《奇妙的工作》獲「五月祭獎」,從此以學生作家身份躍登文壇。一九五八年以《飼養》獲第三十九屆「芥川獎」,遂激發大江立志成為一位專業作家。及後,作品無數,小說如《十七歲》、《政治少年死矣》、《世界的年輕人》、《性的人間》及《個人的體驗》等,其中更以《個人的體驗》獲第十一屆「新潮社文學獎」。大江於一九七四年間開始寫更多評論,如《到狀況》、《語言──狀況.文學(一)、(二)》、《小說的方法》,小說方面則有《現代傳奇集》、《聽雨樹的女人》、《M/T與森林的奇異故事》等。其創作與創作量之高,由此可見一班!


現實主義

對於創作,大江健三郎有自己的一套理論,但同時亦受許多其他作家影響。大江是善寫且善讀的人。他讀文學作品之餘亦讀其他社會科學的作品,以致他寫的不僅是文章,而是有理論與方法加插在內的。由一九五六年開始,大江嗜讀卡繆與沙特。大江更是傾心沙特,讀畢沙特的所有作品,更受其實存主義影響極深。而被譽為現實主義作家的大江,有這樣的一番見解:「偶然和必然,歷史和現實,一瞬和永恆,它們共同存在,這就是人間,這就是世界。」對於文學價值,他又有以下的看法:「這個社會已經變得異常複雜和古怪,再加上科學的發明和發現,問題也就日漸嚴重。不過,我想文學還是有作用的,尤其對日本來說,我作品可以令大家認清日本人是怎樣活著和思考,還有日本的獨特宇宙觀。」

大江的作品中,寫現實主義的亦為數不少。他喜以作品喻出人類對生命的苦惱,從而對生命的意義作出反思。更重要的是他能超越狹隘的民族觀,繼而將個人與人類混而一談。大江尤喜歡寫政壇、核能、死亡、兒童監禁的情況。例如,他的其中一篇小說《萬延元年足球比賽》就是以四國的山谷森林為喻,寫都市、鄉村、歐和亞洲的鬥爭與矛盾,而《洪水上我的心靈》則是寫反戰思想。大江喜以兒童作為表達世界的媒體,小說《新生的人啊,醒醒吧》便是寫一個兒童的悲劇,藉以暗喻世界。


神話色彩

大江對具神話色彩的東西與書藉有極濃的興趣。他愛看馬克吐溫的《頑童流浪記》、舊俄陀思妥也夫斯基《卡拉瑪佐夫兄弟》,受當中神話色彩感染著。在大江的小說中,人物、情節與背景均是荒誕且瘋狂的,其抽象與神怪的寫作技巧與日本的傳統文學大相逕庭。不過,他這種富特色的大膽新風格令他別樹一幟,亦備受讚賞。瑞典諾貝爾評審委員會對大江的作品有這樣的評價:「大江健三郎以詩人的力量,將生命和神話凝起來,形成悲慘世界的圖像。」在日本能找到這種寫作風格的作家,可謂絕無僅有。


《個人的體驗》

一九六四年,大江以《個人的體驗》獲得「新潮社文學獎」,一九六八年更被翻譯為英語版本。此著作將大江的事業推至一個高峰,更被視為最出色及有名的作品。

《個人的體驗》的內容主要是描述主角鳥在妻子產下畸形且弱智的孩兒後的心境。故事的空間也不離以下三個:一是夢想國非洲,二是現實空間──妻子和畸形兒所住的醫院,三逃避的地方──情婦火見子的住所。故事中鳥不能解決現實的問題,於是只有逃避。他酗酒,又以「性」來解除精神上的壓力。而實在,大江描述鳥與火見子的「性」,著墨極多,更為當時日本文壇上的一個突破。故事的結尾,鳥承擔了責任,亦肯正視自己的命運,充份顯示了大江倫理性與使命感。


得獎感受

大江健三郎在得悉獲取今屆諾貝爾文學獎翌日,偕妻子一同接受新聞界的採訪,並說出得獎感受。

大江表示:「我得獎後,世界上會有更多人注意東方的作家。亞洲實在有不少好作家,尤其中國在天安門事件前便有很多天才橫溢作家。我很欣常中國在世界上扮演的角色;只是,我實在十分反對中國壓制自己國家的作家。中國的作家必須得到解放,日本作家也必須幫助他們達至這個理想。」


總結

大江健三郎奪得一九九四年度的諾貝爾文學獎,實非僥倖,一切皆是有軌可尋。對於文學、對於社會、對於世界,他都有自己的一套理論,一番見解。他不僅是一個善於文字工作的人,在他的文字世界裡,他有他的觸覺、他的抱負、他的理論,堪稱為現代一位富代表性的作家。有機會的話,不妨細味他的著作。



原載《理工學生報Polylife》23.3期
1994年11月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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