觸不及的「手信」

往泰國公幹三天,沒有為朋友帶來什麼手信,留給自己的倒有一份。

出發當日,情緒已隱約翻起暗湧。直至飛機盪至半空,騰雲駕霧,證實軀體已離開香港時,終於被那潛伏已久的感覺襲擊。擾攘片刻,影像開始定格──完全來不及提防。

三小時的機程,同一種感覺元素竟然可以不住的縈繞打轉。

身在彼邦,脫離了慣常的生活軌跡,反而讓自己跟自己的距離拉近。獨處三天,平日不會跟自己說的話都不受控地說了出來。為著保存那份隨時蒸發的情懷及其新鮮氣味,某個下午索性把自己關在房裡,花了四小時寫了兩封信,一封寄香港一封寄加國。

重返香港,在家中整頓行李,將從香港帶到泰國的物件統統放回原位。惟對著尚殘留餘溫的「手信」,頓時躊躇起來,始終找不著安放的角落。

將手錶撥回香港時間,一切又回復正常。

及後某周末下午又鬧情緒,無聊地走到赤柱大街逛上半天。看著兩旁售賣紀念品的攤子,聽著中英文夾雜的講價聲,不知恁地想起了泰國的Phuket Town──卻感到香港比泰國更陌生;就如每天見著的人,感覺都可以好陌生。

說到底,無人能夠擺脫生命的羈絆。不管你是愈活愈快樂,抑或愈活愈苦惱,你還得活下去。

如是者繼續日復日,一九九八年來了──世界末日前,跟現實糾纏下的因循結果。

還是循例說聲「Happy New Year」!


原載《homenet》14期.1998年1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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